落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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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國公府
昨晚安國公夫人周氏從宴席上回來將事情回稟了魏老夫人後, 魏老夫人心裏頭也很是不舒坦，早起稍稍用了些膳食，便將大夫人周氏叫到了樨瀾院。
“這三皇子迎側妃之後東宮便要進新人了, 也不知對姌丫頭有多大的影響？”
魏老夫人原本對謝姌抱著很大的希望，覺著東宮只她一人伺候太子殿下, 殿下又那般寵著她，甚至陪著她回門，還去了昭陽長公主府上請安, 這般恩寵之下, 謝姌若是個有福氣的，最多半年時間肯定肚子就有動靜了。
到時候十月懷胎，生個男孩兒最好，可即便是生個女兒，也是太子殿下的長女, 憑著這個孩子，謝姌這個太子嬪在東宮的地位便能穩固了。往後哪怕是太子妃進宮，姌丫頭太子嬪的位分在那裏，膝下又有子嗣，也不至於在太子妃手底下太過難熬，甚至還能和太子妃鬥一鬥呢。
如今裴太後因著奉恩公夫人的事情遷怒上了姌丫頭，見不得姌丫頭半點兒好, 昨日太子生辰宴上當眾說出那樣的話來, 新人進宮，按理說不會比姌丫頭的出身低，這麽一來, 姌丫頭再要有如今的專寵怕是難了。
更何況，新進來的也不知會得個什麽位分, 若是直接便有個側妃，和姌丫頭平起平坐，出身又比姌丫頭高，姌丫頭說不得日子就沒如今這般好過了。
周氏見著老夫人發愁，知道老夫人是擔心謝姌失了恩寵，害得安國公府日後少了這份兒助力。
她遞給老夫人一盞茶，出聲寬慰道：“您別太擔心了，姌丫頭也不是那等沒有手段的，要不然，也不會得了殿下的恩寵。再說了，昨個兒宴席上皇上不是說凈慈大師算了殿下和姌丫頭的八字，說是二人八字相合，因著這個緣故皇上當初下旨才直接便給姌丫頭一個太子嬪的位分。別的不說，只凈慈大師說的這句話，姌丫頭即便被人分了些恩寵，也不至於徹底失寵了。”
“而且，咱們姌丫頭生得那般貌美，我看京城裏的貴女，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，少見有咱們姌丫頭那般貌美的。更何況姌丫頭和殿下相處了這些日子，總有一份兒和旁人不同的情分在的。”
魏老夫人聽著這話，臉色到底是緩和了一些，卻也忍不住道：“瓊華那日就不該進宮，沒得出了奉恩公夫人的事情，如今叫太後娘娘遷怒記恨上咱們姌丫頭。姌丫頭雖是太子嬪，可被裴太後那樣身份的人惦記著，在後宮裏不知要遇到多少事情呢。人家端著長輩的架子一開口，說要給皇家，給太子殿下開枝散葉，這不就有了這樣的煩心事兒，不知要給姌丫頭添多少堵呢。”
“我這當祖母的縱是心裏頭擔心，人也不在宮中，想幫也幫不上她，也只能靠她自己了。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卻是沒將婆母這份兒擔心當真。婆母也就嘴上說說罷了，實際上哪裏能幫上姌丫頭什麽。
魏老夫人說完了謝姌，又不由得想起了快要進宮侍奉三皇子的謝嬿來。
“嬿姐兒到底也是我的外孫女兒，這兩日她跟著嬤嬤學規矩肯定格外辛苦，你派人往謝宅送上一些補品，我是氣她不懂規矩太過任性，可心裏頭如何能不疼她呢。”
“也不知嬿丫頭進宮後又是個什麽情況。瓊華總共就生了兩個女兒，如今在外人說來是都有福氣，要不然怎麽能全都進了宮伺候貴人。可說到底，也都是給人當妾了，且嬿丫頭這一進宮，瓊華膝下又沒有個兒子，瞧著真是冷冷清清的。”
周氏覺著婆母這話好生好笑，心中生出幾分嘲諷來。
老夫人這心思是一會兒一個樣，若是此時老夫人和她說想要將傅瓊華接回安國公府住段日子，她這個當兒媳的也不會覺著有什麽奇怪的。
其實，老夫人這般態度對待人，才是最叫人心寒的，偏偏老夫人自己不覺著有什麽不妥之處。
周氏心中冷笑一聲，不待她開口，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，有丫鬟急急忙忙進來回稟：“老夫人，今個兒姜大姑娘來府上和咱們姑娘們玩兒，梁姑娘也在，不知怎麽梁姑娘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湖裏，身邊沒個婆子，姑娘們又都不谙水性，正好二少爺從宮裏頭回來，見著人快沈入湖底不行了，來不及多想便跳了進去救人了。”
魏老夫人和周氏聽著這話，臉色俱是一變。
周氏著急問道：“人沒事兒吧？”
魏老夫人卻是問：“那梁姑娘怎麽就掉到了水裏？還好巧不巧叫緒之給救下了，別是她拿自己的性命演這一場戲，想要攀扯上咱們緒之吧？”
周氏聽婆母這麽說，心裏頭也起了一陣狐疑，可她雖因著梁恒的原因對這梁珺也沒有多少好感，卻也不想見著一個活生生的姑娘家落水送了性命的。
“兒媳過去看看。”周氏開口道。
魏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：“我也隨你去吧，這梁珺若不是個好相與的，事情怕是還有的鬧騰。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便扶著魏老夫人一路往出事的地方去了。
她們到時，梁珺剛吐出了幾口水，許是驚嚇過度，慘白著一張臉整個人都朝傅緒之癱倒過去。
傅緒之卻是極快的避開了她，站起身來，環視了在場的姑娘們一眼，沈聲道：“在湖邊玩水怎麽也不叫會水的嬤嬤們跟著些？也不怕出了人命？”
他本就自小是太子伴讀，身份不同，平日裏還好，這會兒沈下臉來，哪怕是大姑娘傅怡也有幾分害怕，傅瑩更是低下了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。
傅怡給姜大姑娘使了個眼色，露出幾分祈求的目光來，姜芷嫻才上前道：“二公子莫要生氣了，誰也沒料到竟會有這樣的事情。”
姜芷嫻說著，視線落在了坐在地上滿身狼狽，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的梁珺身上。
她不能說這個是梁珺故意算計的，畢竟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，梁珺即便對傅緒之生了攀附之心，又哪裏會算得準這個時候從這邊過來的人會是傅緒之而不是旁人？
可她身為女子的直覺告訴她，梁珺被傅緒之救下後，心裏頭是有了一些想法的。要不然，怎麽會好巧不巧往傅緒之懷中倒去。
好在傅緒之急忙避開了，要不然，她心裏頭不知道有多不舒坦呢。
她們兩家雖然還沒交換庚帖，可母親說了過幾日上香後，親事就會定下來了。所以在她看來，傅緒之是她日後的夫君，她如今說是他未婚的妻子也不為過，如何會樂意見著自己日後的夫君被旁的女子惦記呢？
這般想著，姜芷嫻柔柔一笑，對著傅緒之道：“我瞧梁姑娘這個樣子，身上定是冷得很，不如先叫人將梁姑娘送回住處，喝碗姜湯驅驅寒氣吧。”
傅緒之也知道兩人的婚事要定下來了，聽姜芷嫻這麽說，點了點頭，才要吩咐趕來的婆子們將梁珺擡回住處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，轉頭一看就見著魏老夫人和周氏過來了。
“祖母，母親。”傅緒之上前拱手行禮。
傅怡、傅瑩和姜芷嫻也福身給二人請安。
魏老夫人看了眼地上瑟瑟發抖，身上的衣裳都濕/透了的梁珺，眼底閃過一抹嫌棄和輕視來，她看著站在那裏的一個婆子道：“還楞著做什麽，扶表姑娘回住處吧，再尋個大夫進府給診診脈，開副驅寒安神的方子。”
那婆子心裏頭也有些不安，聽魏老夫人這般吩咐，忙應了聲是，叫了個丫鬟一起扶著梁珺往住處去了。
出了這段插曲，知道魏老夫人和周氏有話要問，姜芷嫻也不好多待，便開口告辭。
魏老夫人有心留人，卻也知道不是時候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叫姜大姑娘回自家府裏為好，便看了站在那裏的傅緒之一眼，道：“緒之你去送送姜大姑娘。”
傅緒之點了點頭，對著姜芷嫻道：“姜姑娘請。”
姜芷嫻見他看著自己，微微有幾分臉紅，嗯了一聲便跟著他一路往府門口走去。
見他二人離開，魏老夫人才沈下臉來，看了眼站在那裏不作聲的大姑娘傅怡和二姑娘傅瑩，開口道：“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註意些，緒之今個兒若是沒從這裏路過，梁珺真在咱們安國公府出事了，你以為梁家不會上門鬧騰？”
傅怡和傅瑩自知行事不夠周全，全都不敢吱聲，任憑魏老夫人訓斥。
周氏見老夫人訓斥了幾句，這才出聲勸道：“怡姐兒和瑩姐兒也因著此事受了些驚嚇，老夫人就叫她們各自回去，好好緩一緩吧。她們到底年輕，行事不周全也是有的，經此一事往後定也長了記性了。”
魏老夫人聽周氏這麽說，便叫傅怡和傅瑩退下了。
又留了安排在梁珺身邊伺候的丫鬟錦月細細將方才的情形說了一遍。
錦月也是駭得不輕，一張臉煞白，直至這會兒還有些緩不過勁兒來，此時聽著老夫人問話，連忙戰戰兢兢道：“老夫人恕罪，表姑娘見著湖裏蓮花開得正盛起了興致說是要摘些蓮花和蓮蓬，因著靠湖邊就有好些，表姑娘先時摘了幾朵也都好好的，奴婢們便也沒註意，大姑娘和二姑娘陪著姜大姑娘閑聊，誰能想到，梁姑娘去扯一個蓮蓬時腳下一滑，就掉到了湖裏。表姑娘不會水，撲騰了幾下很快就往下頭沈去，奴婢和姑娘們都嚇傻了，正好二少爺路過見著了，這才跳進去救下了表姑娘。”
說這話時，錦月語氣裏滿是後怕。
正如老夫人所說，若是梁姑娘在他們安國公府出了什麽事情，依著梁家那一家子的性子，可不得上門來鬧，到時候，旁人興許還能逃過罪責，她這個被安排在梁姑娘身邊伺候的奴婢卻很可能受了最大的責罰，甚至，連這府裏都不能待了。
這般想著，錦月的臉色愈發白了幾分，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。
魏老夫人聽完了她的回稟，往落水的地方看了看，見著果然有不慎滑倒的腳印，心裏頭的猜疑少了幾分，卻還是沈著臉道：“去領十個板子，往後若再不小心些，也不必留在安國公府了。”
錦月應了聲是，起身自去領罰了。
周氏扶著魏老夫人回了樨瀾院，魏老夫人沈著臉道：“早知道就不該叫這梁珺留在府裏，也就沒今日這麽一回事兒了。”
“她也是不懂規矩，上門做客好歹也是個表姑娘，稱得上府裏的半個主子了，甭管想要蓮花還是蓮蓬差遣身邊的丫鬟幫她摘就好了，何必自己上手，沒得鬧出這麽一出，叫一家子都提著心。”
“真是小地方出來的，就是不懂規矩。”
魏老夫人說著，便對著周氏道：“待過兩日尋個借口叫她回謝宅吧。”魏老夫人說著，想了想又道：“也不必尋借口了，嬿姐兒不是眼看著要出閣嗎？她這個當表妹的豈能不回去看看？”
周氏明白老夫人的心思，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媳婦知道了，會去安排的。”
魏老夫人沈思了一下，問道：“你看，這落水的事情是不是她故意為之？”她雖覺著不像，可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？為了博取前程，多得是連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得出去的。
有梁恒那麽個品行敗壞的兄長，這梁珺也未必就是省油的燈，可別一家子都叫她給算計了，還覺著她可憐呢。
周氏聽著老夫人這話輕輕搖了搖頭：“瞧湖邊淤泥上的腳印多半真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才掉到了水裏。她縱是對緒之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來，也不至於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吧。再說，她怎能知道緒之那個時候會路過？這樣的巧合，可不是輕易能算計到的。”
周氏不喜梁珺，卻不至於非得將人往壞了想。
哪怕梁珺真有這個心思，今個兒緒之能救下她一條性命，她也不覺著有什麽不好，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。
魏老夫人也知道這樣的巧合應該不是故意為之，聽著周氏的話，她點了點頭，道：“興許真是巧合吧。”
她喝了一口茶，提起了姜芷嫻：“今個兒我看姜大姑娘行事穩重，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，見不得緒之救人的樣子。”
說這話時，魏老夫人眼底帶著幾分欣賞和滿意。
傅緒之是她最疼的孫兒，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，她之前還覺著姜芷嫻雖然出身不錯，模樣也好，可配她的孫兒總歸還是覺著少了些什麽。可見著今日的情形，卻是對姜芷嫻滿意了幾分，起碼她沒有表露出對梁珺這個表姑娘的敵意來，不管是真不在意還是裝出來的，總能代表她熟讀女則女戒，往後能當好一個好妻子，而不是那等拈酸吃醋善妒不容人的性子。
周氏聽魏老夫人這麽說，不知道怎麽接這話，她和夫君成婚這麽些年了，夫君身邊一個妾室都沒，因著這個，婆母心裏頭一直覺著她善妒不容人，哪怕是夫君說那是自己的意思，婆母也一向拿這個說嘴的。這些年賀之和緒之都大了，婆母才漸漸不提此事了，可這會兒說起姜芷嫻來，依舊有些在點她的意思。
“姜姑娘出身高門，到底是和尋常的姑娘家不同的。”
周氏淡淡回了這麽一句，就將話題轉移開來，說起了別的事情。
魏老夫人來回折騰了一趟此時也有些乏了，和她又說了幾句後，就揮手叫她退下了。
周氏福了福身子，從屋裏退了出來，一路往靜安院去了。
她回來不多時，傅緒之便到了。
周氏見他換了身衣裳，點了點頭道：“湖裏那般冷，光換身衣裳可不管用。”說著，就叫身邊的顧嬤嬤吩咐人去煮了姜湯。
她則是對著傅緒之道：“你今個兒救了梁姑娘是件好事，只是往後你離梁姑娘也遠些。這世上多得是好心救人卻是被人纏上的事情。梁姑娘有梁恒那樣一個兄長，咱們能避著就避著些。”
傅緒之聽著周氏這話，點了點頭：“兒子知道了，今日若不是旁邊沒人，兒子也不會冒然下去救人的。”
周氏嗯了一聲，兒子的性子他知道，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。
“聽說，大哥近些日子身子好了些，我去青松院看看，陪著大哥說說話。”傅緒之道。
周氏失笑：“不急，喝了姜湯再去。”
等到姜湯端了出來，傅緒之喝完後，便起身告辭出去。
周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淡了下來。
顧嬤嬤瞧著自家夫人的臉色，有些擔心道：“夫人，您怎麽了？可是覺著二少爺今日不該救梁姑娘？可梁姑娘到底是客，若是真在咱們府裏出了什麽事情，怕是有的折騰的，而且，咱們二少爺看著性子冷，一板一眼的，可實際上，見著梁姑娘快溺死了哪裏能不去救呢？雖是拐著玩兒的親戚，到底也不算是外人。”
周氏搖了搖頭，輕輕嘆了一口氣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，我哪裏是為著這個不快呢？”
她往青松院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帶著幾分擔憂道：“我是想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情日後若是叫賀之知道了，他們兄弟倆還能不能如現在這般相處？”
“即便賀之不怪他這個弟弟，緒之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曉得，知道老夫人為著他對沈氏下了那樣的毒手，間接害得他兄長身子也一直不好，這些日子才稍好了些，他心裏不知有多難受呢。”
周氏想著這個，心裏頭就恨死了魏老夫人這個婆母。
只她到底有所顧忌，如今不能將事情鬧開來，可心裏頭怎能沒有擔憂呢？
顧嬤嬤聽她這樣說，出聲寬慰道：“大奶奶如今身子好多了，說不得過些日子就有孕了。退一萬步說，事情哪怕日後揭發出來了，大少爺也不見得會遷怒二少爺。兩位少爺關系自小就好，血脈相連哪裏是輕易能變的？”
“若說錯，只有老夫人太過心狠，因著偏心做錯了事情。老爺不是說，過些日子借著老太爺托夢，叫老夫人去廟裏住些日子嗎？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臉色緩和了幾分，想起了在宮裏頭的謝姌來。
若不是謝姌提醒了她，說是陶嬤嬤說沈氏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紅珊瑚手串有問題，她也不會上心，查出老夫人背地裏做了那麽多事情。
賀之身子反反覆覆總是不好，也和老夫人有關。沈氏屋裏有些時候點的熏香會誘發賀之的喘鳴之癥，哪怕沈氏衣裳上只沾染了一點兒味道。
那種香老夫人安排的人每月裏只用一回，甚至是賀之身子好些了才會用上一些。保證既不會害死了賀之這個嫡長孫，也不會叫他身子徹底好了。
想著這個，周氏就恨不得魏老夫人去死。若不是安國公府如今不能出這等醜事，她定然不會輕易這樣算了，只叫老夫人去寺廟的。
“也不知新人進宮，姌丫頭會不會受了影響？”
“那丫頭的性子我也算是瞧出幾分了，別看面兒上溫柔乖巧，實際上骨子裏冷得很。殿下若是寵了旁人，她說不得就知足於這個太子嬪的位分，也不去爭什麽恩寵了，這才最叫人擔心呢。”
顧嬤嬤聽著周氏這話，卻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：“夫人這樣說，奴婢聽在耳中，表姑娘的性子倒是像極了夫人您。”
周氏聽著顧嬤嬤這話微微一楞，卻是笑罵道：“姑奶奶的女兒，要像也是像了國公爺這個當舅舅的，哪裏會像我這個大舅母呢？”
顧嬤嬤也笑了笑，解釋道：“奴婢只是覺著，當初若是夫人生下來的是個姑娘，合該就是這般性子了。”
周氏笑了笑，又輕輕嘆了口氣：“若是當初生下的是個姑娘，如今我也能安生些，不至於因著個世子之位叫老夫人偏心，做出這些個事情來了。”
“不過也未見得，倘若當初生下來的是個女兒，有當年皇上指腹為婚的事情，如今那孩子也在東宮當了太子妃了，我這當母親的即便知道她身份尊貴，可宮裏頭那樣吃人的地方，我哪裏能不擔心呢？說不得，比如今都要操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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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安國公夫人周氏從宴席上回來將事情回稟了魏老夫人後, 魏老夫人心裏頭也很是不舒坦，早起稍稍用了些膳食，便將大夫人周氏叫到了樨瀾院。
“這三皇子迎側妃之後東宮便要進新人了, 也不知對姌丫頭有多大的影響？”
魏老夫人原本對謝姌抱著很大的希望，覺著東宮只她一人伺候太子殿下, 殿下又那般寵著她，甚至陪著她回門，還去了昭陽長公主府上請安, 這般恩寵之下, 謝姌若是個有福氣的，最多半年時間肯定肚子就有動靜了。
到時候十月懷胎，生個男孩兒最好，可即便是生個女兒，也是太子殿下的長女, 憑著這個孩子，謝姌這個太子嬪在東宮的地位便能穩固了。往後哪怕是太子妃進宮，姌丫頭太子嬪的位分在那裏，膝下又有子嗣，也不至於在太子妃手底下太過難熬，甚至還能和太子妃鬥一鬥呢。
如今裴太後因著奉恩公夫人的事情遷怒上了姌丫頭，見不得姌丫頭半點兒好, 昨日太子生辰宴上當眾說出那樣的話來, 新人進宮，按理說不會比姌丫頭的出身低，這麽一來, 姌丫頭再要有如今的專寵怕是難了。
更何況，新進來的也不知會得個什麽位分, 若是直接便有個側妃，和姌丫頭平起平坐，出身又比姌丫頭高，姌丫頭說不得日子就沒如今這般好過了。
周氏見著老夫人發愁，知道老夫人是擔心謝姌失了恩寵，害得安國公府日後少了這份兒助力。
她遞給老夫人一盞茶，出聲寬慰道：“您別太擔心了，姌丫頭也不是那等沒有手段的，要不然，也不會得了殿下的恩寵。再說了，昨個兒宴席上皇上不是說凈慈大師算了殿下和姌丫頭的八字，說是二人八字相合，因著這個緣故皇上當初下旨才直接便給姌丫頭一個太子嬪的位分。別的不說，只凈慈大師說的這句話，姌丫頭即便被人分了些恩寵，也不至於徹底失寵了。”
“而且，咱們姌丫頭生得那般貌美，我看京城裏的貴女，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，少見有咱們姌丫頭那般貌美的。更何況姌丫頭和殿下相處了這些日子，總有一份兒和旁人不同的情分在的。”
魏老夫人聽著這話，臉色到底是緩和了一些，卻也忍不住道：“瓊華那日就不該進宮，沒得出了奉恩公夫人的事情，如今叫太後娘娘遷怒記恨上咱們姌丫頭。姌丫頭雖是太子嬪，可被裴太後那樣身份的人惦記著，在後宮裏不知要遇到多少事情呢。人家端著長輩的架子一開口，說要給皇家，給太子殿下開枝散葉，這不就有了這樣的煩心事兒，不知要給姌丫頭添多少堵呢。”
“我這當祖母的縱是心裏頭擔心，人也不在宮中，想幫也幫不上她，也只能靠她自己了。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卻是沒將婆母這份兒擔心當真。婆母也就嘴上說說罷了，實際上哪裏能幫上姌丫頭什麽。
魏老夫人說完了謝姌，又不由得想起了快要進宮侍奉三皇子的謝嬿來。
“嬿姐兒到底也是我的外孫女兒，這兩日她跟著嬤嬤學規矩肯定格外辛苦，你派人往謝宅送上一些補品，我是氣她不懂規矩太過任性，可心裏頭如何能不疼她呢。”
“也不知嬿丫頭進宮後又是個什麽情況。瓊華總共就生了兩個女兒，如今在外人說來是都有福氣，要不然怎麽能全都進了宮伺候貴人。可說到底，也都是給人當妾了，且嬿丫頭這一進宮，瓊華膝下又沒有個兒子，瞧著真是冷冷清清的。”
周氏覺著婆母這話好生好笑，心中生出幾分嘲諷來。
老夫人這心思是一會兒一個樣，若是此時老夫人和她說想要將傅瓊華接回安國公府住段日子，她這個當兒媳的也不會覺著有什麽奇怪的。
其實，老夫人這般態度對待人，才是最叫人心寒的，偏偏老夫人自己不覺著有什麽不妥之處。
周氏心中冷笑一聲，不待她開口，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，有丫鬟急急忙忙進來回稟：“老夫人，今個兒姜大姑娘來府上和咱們姑娘們玩兒，梁姑娘也在，不知怎麽梁姑娘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湖裏，身邊沒個婆子，姑娘們又都不谙水性，正好二少爺從宮裏頭回來，見著人快沈入湖底不行了，來不及多想便跳了進去救人了。”
魏老夫人和周氏聽著這話，臉色俱是一變。
周氏著急問道：“人沒事兒吧？”
魏老夫人卻是問：“那梁姑娘怎麽就掉到了水裏？還好巧不巧叫緒之給救下了，別是她拿自己的性命演這一場戲，想要攀扯上咱們緒之吧？”
周氏聽婆母這麽說，心裏頭也起了一陣狐疑，可她雖因著梁恒的原因對這梁珺也沒有多少好感，卻也不想見著一個活生生的姑娘家落水送了性命的。
“兒媳過去看看。”周氏開口道。
魏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：“我也隨你去吧，這梁珺若不是個好相與的，事情怕是還有的鬧騰。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便扶著魏老夫人一路往出事的地方去了。
她們到時，梁珺剛吐出了幾口水，許是驚嚇過度，慘白著一張臉整個人都朝傅緒之癱倒過去。
傅緒之卻是極快的避開了她，站起身來，環視了在場的姑娘們一眼，沈聲道：“在湖邊玩水怎麽也不叫會水的嬤嬤們跟著些？也不怕出了人命？”
他本就自小是太子伴讀，身份不同，平日裏還好，這會兒沈下臉來，哪怕是大姑娘傅怡也有幾分害怕，傅瑩更是低下了頭不敢對上他的視線。
傅怡給姜大姑娘使了個眼色，露出幾分祈求的目光來，姜芷嫻才上前道：“二公子莫要生氣了，誰也沒料到竟會有這樣的事情。”
姜芷嫻說著，視線落在了坐在地上滿身狼狽，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的梁珺身上。
她不能說這個是梁珺故意算計的，畢竟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，梁珺即便對傅緒之生了攀附之心，又哪裏會算得準這個時候從這邊過來的人會是傅緒之而不是旁人？
可她身為女子的直覺告訴她，梁珺被傅緒之救下後，心裏頭是有了一些想法的。要不然，怎麽會好巧不巧往傅緒之懷中倒去。
好在傅緒之急忙避開了，要不然，她心裏頭不知道有多不舒坦呢。
她們兩家雖然還沒交換庚帖，可母親說了過幾日上香後，親事就會定下來了。所以在她看來，傅緒之是她日後的夫君，她如今說是他未婚的妻子也不為過，如何會樂意見著自己日後的夫君被旁的女子惦記呢？
這般想著，姜芷嫻柔柔一笑，對著傅緒之道：“我瞧梁姑娘這個樣子，身上定是冷得很，不如先叫人將梁姑娘送回住處，喝碗姜湯驅驅寒氣吧。”
傅緒之也知道兩人的婚事要定下來了，聽姜芷嫻這麽說，點了點頭，才要吩咐趕來的婆子們將梁珺擡回住處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，轉頭一看就見著魏老夫人和周氏過來了。
“祖母，母親。”傅緒之上前拱手行禮。
傅怡、傅瑩和姜芷嫻也福身給二人請安。
魏老夫人看了眼地上瑟瑟發抖，身上的衣裳都濕/透了的梁珺，眼底閃過一抹嫌棄和輕視來，她看著站在那裏的一個婆子道：“還楞著做什麽，扶表姑娘回住處吧，再尋個大夫進府給診診脈，開副驅寒安神的方子。”
那婆子心裏頭也有些不安，聽魏老夫人這般吩咐，忙應了聲是，叫了個丫鬟一起扶著梁珺往住處去了。
出了這段插曲，知道魏老夫人和周氏有話要問，姜芷嫻也不好多待，便開口告辭。
魏老夫人有心留人，卻也知道不是時候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叫姜大姑娘回自家府裏為好，便看了站在那裏的傅緒之一眼，道：“緒之你去送送姜大姑娘。”
傅緒之點了點頭，對著姜芷嫻道：“姜姑娘請。”
姜芷嫻見他看著自己，微微有幾分臉紅，嗯了一聲便跟著他一路往府門口走去。
見他二人離開，魏老夫人才沈下臉來，看了眼站在那裏不作聲的大姑娘傅怡和二姑娘傅瑩，開口道：“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註意些，緒之今個兒若是沒從這裏路過，梁珺真在咱們安國公府出事了，你以為梁家不會上門鬧騰？”
傅怡和傅瑩自知行事不夠周全，全都不敢吱聲，任憑魏老夫人訓斥。
周氏見老夫人訓斥了幾句，這才出聲勸道：“怡姐兒和瑩姐兒也因著此事受了些驚嚇，老夫人就叫她們各自回去，好好緩一緩吧。她們到底年輕，行事不周全也是有的，經此一事往後定也長了記性了。”
魏老夫人聽周氏這麽說，便叫傅怡和傅瑩退下了。
又留了安排在梁珺身邊伺候的丫鬟錦月細細將方才的情形說了一遍。
錦月也是駭得不輕，一張臉煞白，直至這會兒還有些緩不過勁兒來，此時聽著老夫人問話，連忙戰戰兢兢道：“老夫人恕罪，表姑娘見著湖裏蓮花開得正盛起了興致說是要摘些蓮花和蓮蓬，因著靠湖邊就有好些，表姑娘先時摘了幾朵也都好好的，奴婢們便也沒註意，大姑娘和二姑娘陪著姜大姑娘閑聊，誰能想到，梁姑娘去扯一個蓮蓬時腳下一滑，就掉到了湖裏。表姑娘不會水，撲騰了幾下很快就往下頭沈去，奴婢和姑娘們都嚇傻了，正好二少爺路過見著了，這才跳進去救下了表姑娘。”
說這話時，錦月語氣裏滿是後怕。
正如老夫人所說，若是梁姑娘在他們安國公府出了什麽事情，依著梁家那一家子的性子，可不得上門來鬧，到時候，旁人興許還能逃過罪責，她這個被安排在梁姑娘身邊伺候的奴婢卻很可能受了最大的責罰，甚至，連這府裏都不能待了。
這般想著，錦月的臉色愈發白了幾分，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。
魏老夫人聽完了她的回稟，往落水的地方看了看，見著果然有不慎滑倒的腳印，心裏頭的猜疑少了幾分，卻還是沈著臉道：“去領十個板子，往後若再不小心些，也不必留在安國公府了。”
錦月應了聲是，起身自去領罰了。
周氏扶著魏老夫人回了樨瀾院，魏老夫人沈著臉道：“早知道就不該叫這梁珺留在府裏，也就沒今日這麽一回事兒了。”
“她也是不懂規矩，上門做客好歹也是個表姑娘，稱得上府裏的半個主子了，甭管想要蓮花還是蓮蓬差遣身邊的丫鬟幫她摘就好了，何必自己上手，沒得鬧出這麽一出，叫一家子都提著心。”
“真是小地方出來的，就是不懂規矩。”
魏老夫人說著，便對著周氏道：“待過兩日尋個借口叫她回謝宅吧。”魏老夫人說著，想了想又道：“也不必尋借口了，嬿姐兒不是眼看著要出閣嗎？她這個當表妹的豈能不回去看看？”
周氏明白老夫人的心思，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媳婦知道了，會去安排的。”
魏老夫人沈思了一下，問道：“你看，這落水的事情是不是她故意為之？”她雖覺著不像，可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？為了博取前程，多得是連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得出去的。
有梁恒那麽個品行敗壞的兄長，這梁珺也未必就是省油的燈，可別一家子都叫她給算計了，還覺著她可憐呢。
周氏聽著老夫人這話輕輕搖了搖頭：“瞧湖邊淤泥上的腳印多半真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才掉到了水裏。她縱是對緒之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來，也不至於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吧。再說，她怎能知道緒之那個時候會路過？這樣的巧合，可不是輕易能算計到的。”
周氏不喜梁珺，卻不至於非得將人往壞了想。
哪怕梁珺真有這個心思，今個兒緒之能救下她一條性命，她也不覺著有什麽不好，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。
魏老夫人也知道這樣的巧合應該不是故意為之，聽著周氏的話，她點了點頭，道：“興許真是巧合吧。”
她喝了一口茶，提起了姜芷嫻：“今個兒我看姜大姑娘行事穩重，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，見不得緒之救人的樣子。”
說這話時，魏老夫人眼底帶著幾分欣賞和滿意。
傅緒之是她最疼的孫兒，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，她之前還覺著姜芷嫻雖然出身不錯，模樣也好，可配她的孫兒總歸還是覺著少了些什麽。可見著今日的情形，卻是對姜芷嫻滿意了幾分，起碼她沒有表露出對梁珺這個表姑娘的敵意來，不管是真不在意還是裝出來的，總能代表她熟讀女則女戒，往後能當好一個好妻子，而不是那等拈酸吃醋善妒不容人的性子。
周氏聽魏老夫人這麽說，不知道怎麽接這話，她和夫君成婚這麽些年了，夫君身邊一個妾室都沒，因著這個，婆母心裏頭一直覺著她善妒不容人，哪怕是夫君說那是自己的意思，婆母也一向拿這個說嘴的。這些年賀之和緒之都大了，婆母才漸漸不提此事了，可這會兒說起姜芷嫻來，依舊有些在點她的意思。
“姜姑娘出身高門，到底是和尋常的姑娘家不同的。”
周氏淡淡回了這麽一句，就將話題轉移開來，說起了別的事情。
魏老夫人來回折騰了一趟此時也有些乏了，和她又說了幾句後，就揮手叫她退下了。
周氏福了福身子，從屋裏退了出來，一路往靜安院去了。
她回來不多時，傅緒之便到了。
周氏見他換了身衣裳，點了點頭道：“湖裏那般冷，光換身衣裳可不管用。”說著，就叫身邊的顧嬤嬤吩咐人去煮了姜湯。
她則是對著傅緒之道：“你今個兒救了梁姑娘是件好事，只是往後你離梁姑娘也遠些。這世上多得是好心救人卻是被人纏上的事情。梁姑娘有梁恒那樣一個兄長，咱們能避著就避著些。”
傅緒之聽著周氏這話，點了點頭：“兒子知道了，今日若不是旁邊沒人，兒子也不會冒然下去救人的。”
周氏嗯了一聲，兒子的性子他知道，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。
“聽說，大哥近些日子身子好了些，我去青松院看看，陪著大哥說說話。”傅緒之道。
周氏失笑：“不急，喝了姜湯再去。”
等到姜湯端了出來，傅緒之喝完後，便起身告辭出去。
周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淡了下來。
顧嬤嬤瞧著自家夫人的臉色，有些擔心道：“夫人，您怎麽了？可是覺著二少爺今日不該救梁姑娘？可梁姑娘到底是客，若是真在咱們府裏出了什麽事情，怕是有的折騰的，而且，咱們二少爺看著性子冷，一板一眼的，可實際上，見著梁姑娘快溺死了哪裏能不去救呢？雖是拐著玩兒的親戚，到底也不算是外人。”
周氏搖了搖頭，輕輕嘆了一口氣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，我哪裏是為著這個不快呢？”
她往青松院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帶著幾分擔憂道：“我是想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情日後若是叫賀之知道了，他們兄弟倆還能不能如現在這般相處？”
“即便賀之不怪他這個弟弟，緒之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曉得，知道老夫人為著他對沈氏下了那樣的毒手，間接害得他兄長身子也一直不好，這些日子才稍好了些，他心裏不知有多難受呢。”
周氏想著這個，心裏頭就恨死了魏老夫人這個婆母。
只她到底有所顧忌，如今不能將事情鬧開來，可心裏頭怎能沒有擔憂呢？
顧嬤嬤聽她這樣說，出聲寬慰道：“大奶奶如今身子好多了，說不得過些日子就有孕了。退一萬步說，事情哪怕日後揭發出來了，大少爺也不見得會遷怒二少爺。兩位少爺關系自小就好，血脈相連哪裏是輕易能變的？”
“若說錯，只有老夫人太過心狠，因著偏心做錯了事情。老爺不是說，過些日子借著老太爺托夢，叫老夫人去廟裏住些日子嗎？”
周氏點了點頭，臉色緩和了幾分，想起了在宮裏頭的謝姌來。
若不是謝姌提醒了她，說是陶嬤嬤說沈氏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紅珊瑚手串有問題，她也不會上心，查出老夫人背地裏做了那麽多事情。
賀之身子反反覆覆總是不好，也和老夫人有關。沈氏屋裏有些時候點的熏香會誘發賀之的喘鳴之癥，哪怕沈氏衣裳上只沾染了一點兒味道。
那種香老夫人安排的人每月裏只用一回，甚至是賀之身子好些了才會用上一些。保證既不會害死了賀之這個嫡長孫，也不會叫他身子徹底好了。
想著這個，周氏就恨不得魏老夫人去死。若不是安國公府如今不能出這等醜事，她定然不會輕易這樣算了，只叫老夫人去寺廟的。
“也不知新人進宮，姌丫頭會不會受了影響？”
“那丫頭的性子我也算是瞧出幾分了，別看面兒上溫柔乖巧，實際上骨子裏冷得很。殿下若是寵了旁人，她說不得就知足於這個太子嬪的位分，也不去爭什麽恩寵了，這才最叫人擔心呢。”
顧嬤嬤聽著周氏這話，卻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：“夫人這樣說，奴婢聽在耳中，表姑娘的性子倒是像極了夫人您。”
周氏聽著顧嬤嬤這話微微一楞，卻是笑罵道：“姑奶奶的女兒，要像也是像了國公爺這個當舅舅的，哪裏會像我這個大舅母呢？”
顧嬤嬤也笑了笑，解釋道：“奴婢只是覺著，當初若是夫人生下來的是個姑娘，合該就是這般性子了。”
周氏笑了笑，又輕輕嘆了口氣：“若是當初生下的是個姑娘，如今我也能安生些，不至於因著個世子之位叫老夫人偏心，做出這些個事情來了。”
“不過也未見得，倘若當初生下來的是個女兒，有當年皇上指腹為婚的事情，如今那孩子也在東宮當了太子妃了，我這當母親的即便知道她身份尊貴，可宮裏頭那樣吃人的地方，我哪裏能不擔心呢？說不得，比如今都要操心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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